2010年2月26日 星期五

雪山西稜-西稜


# 2 
早上翠池山屋內的溫度是2度,並沒有如預期般降到零下,
然後背包上肩,出發。




離開翠池不久積雪果真變少,本來還滿開心的,
但過了下翠池積雪卻開始多了起來,
比人高的箭竹被厚重的積雪壓倒蓋住路徑,
一腳踩下沒人踩過的新雪去會陷落50公分。


難。

除了路線的困難,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,
信心盡失才是最困難的地方,
大概是從來沒有在雪地中走向未知的經驗,
本來就已經不好的體力,在這種燃燒的情況下完全無法持久。
一旦對前方的未知產生怯意,開始猶豫不決,就沒有戰鬥力了。

"撤退,好嗎?"
"當然不好,現在才七點你跟我講撤退。"

同意,現在是七點不是十點,
無迷路之虞,人員(生理上)也沒有問題,
客觀上實在沒有撤退的理由。
可是我就真的很想撤退阿............

努力了半小時,擺脫這討厭的雪箭竹林,出博可爾草坡,
天氣雖然沒有很好,但地上沒雪,光這樣就夠了。
遠眺大劍也只有一點點積雪,看起來成功機率大增。
很快來到火石山下營地,紮營。
在火石山上聯絡山下,
熊說:未來一週好天氣。
晚上公糧還是吐我的,
我說:為什麼每次和你縱走都有人掛點?
他說:為什麼每次和你縱走我的公糧都吐很晚?
雖然說每次,也不過就兩次.....。


# 3

莒光日過後體力好像有恢復了不少,
一路上都維持不錯的速度,對平常的我而言大概是在飆車,
不過這一路上就是無限的鑽箭竹與鑽箭竹,讓人奇摩子頗差的。

沒想到雪山西稜的箭竹會是這種模樣,相機一點都不想拿出來,
從一開始奇摩子很差走到後來都麻痺了,就鑽吧。

才十點就鑽到大南鞍,用"才"這個字其實並沒有很中肯,
因為我覺得我已經很用力鑽了,結果也沒比上河的地圖快多少,
那次去志佳陽沿途聊天打屁摸魚,速度還大勝上河,
只能用"走雪山西稜絕非弱腳"來安慰自己了。

看了看大南鞍
"好舒服的營地阿~~" 黃淵暐讚嘆
"紮營阿 反正我們已經提前一天了沒差" 我期待著再度耍廢一天
"現在幾點"
"10點"
".............是不是有點早"
"對..."
"走吧,如果奇峻有水的話我們去開party"
繼續鑽了三個小時的箭竹,頭鷹山。


頭鷹山已經三千五百公尺,路邊開始出現殘雪,還好都不多,
而只要經過頭鷹這段路,就幾乎確定雪山西稜走得完了。
漫天大霧,打完電話一點都不想久留,下山。
奇峻山北坡還有不少殘雪,走來也是頗累。


一點五十分在奇峻山下紮營,黃淵暐取水。
兩點,下雨,然後下冰雹。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靠盃喔 


手忙腳亂地搭好帳篷準備煮熱水,
剛準備進帳篷沒帶雨衣的黃淵暐也回來了,
不管那麼多,東西先丟進帳篷再講。
煮杯黑糖冬瓜茶,凍僵的兩人活過來了,卻怎麼想也想不到外面居然打起雷來。

"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"
"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"
"熊不是說好天氣...."
"我不知道..........."

營地剛好有收訊,打給留守。

"呂大師.....(哀怨) 我們山上在下雨"
"噢我知道阿。"
"(驚)你怎麼知道。"
"因為山下在下雨,我在開車先掰啦~~~~"
(嘟~~嘟~~~嘟~~~~)
"................."
"................."

自此以後雨從來沒停過,
吃完晚餐躺進睡袋,輾轉難眠,
半夜被一陣急雨聲吵醒,發現那聽起來並不是雨聲,也不是冰雹,
不是雨不是冰雹,那大概是下雪了。

兩點半醒來以後就再也沒睡過,
聽著強烈的西風從大雪北翻過稜線,
吹進山谷以後被山谷壓縮,
風強得太可怕了,從來沒遇過這麼可怕的風。


四點半,在一次的"陣雪"與一次的"陣風"同時來襲以後。

"黃淵暐,這種天氣我不敢走。"
"我也一樣,這風太可怕了。"

老是嚷著希望體驗一下在山上躲一天的颱風,卻想不到會是這種躲法,
七點半,日出後一小時。
呼嘯整夜的風似乎不再那麼可怕了,
打了通電話聯絡留守沒接,改聯絡熊。
"噢,今明兩天天氣不好,而且氣象局預估這波鋒面會影響到禮拜一。"


今天如果還住在這三千五百公尺的地方,
我看雪大概會持續下個兩天,反而更糟糕,
今天如果逃離這個地方下到林道,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,衝吧!


收拾營地,逃難吧,
此刻的心情正是逃難,逃得越遠越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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